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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就算尴尬，他也还是想接到程博衍的电话，就像那天晚上程博衍突然说人在路口了一样。

    程博衍对于他来说跟所有人都不一样。

    这么久以来，程博衍对他伸出的手始终都在，如果没有程博衍，自己能走多远根本不敢想。

    也许就躺在那条满是泥水和烂草的沟里……

    以前假瞎子跟他聊天的时候说过，底线。

    “我是个有底线的人，”假瞎子推推墨镜，“有些事我肯定不会做的，那就是我的底线。”

    这话让项西乐了很久，一个坑蒙拐骗偷的对象全是女人的假瞎子，居然一脸深沉正经地跟人说底线。

    “你有个腚的底线，你不会做的不是你不会做，是你不敢做，”项西边乐边说，“你的底线是你的胆，胆有多大，底线就有多低。”

    假瞎子对于他直接戳穿自己的话耿耿于怀很长时间，那阵走路总往他身上撞，还用打狗棒敲过他好几回，说是瞎了看不见。

    底线和原则，这两种东西，项西一直觉得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，不过他还真挺认真地想过底线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自己的底线在哪里？

    底线肯定有。

    但比较飘忽不定，说不好。

    比如平叔让他去碰瓷讹钱的时候，他就有底线了。

    方寅找他拍照片的时候他不愿意，一说给钱他又答应了，底线又没了。

    比如谭小康摸他的时候，他就有底线了。

    只要程博衍别走，还在他身边，好像怎么样他都无所谓……底线又没了？

    今天他到超市的时间比较早，同组的除了领班张昕，别的同事都还没到。

    时间是他特意提前的，他进了更衣室，找到了自己画了波浪线的工作服，拿出笔，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他要把名字写到衣领上。

    但又怕让别人看到他写得太费劲。

    笔落到衣领上时，他有点儿紧张，憋着气怕手抖。

    项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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